夜幕降临时，雨还在下。那种细密的雨丝像是有人在天上撒了无数根银针，一根根扎在屋檐上，又顺着瓦楞滑进檐角的铁盆里。我蜷缩在老旧的木板床上，听着雨声，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买的那袋速食麦香鸡。

那时我正赶着回学校交论文，便利店收银台的女孩递给我包装袋时，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掌心。她戴着戒指，一枚钝重的铁环箍在无名指上，硌得我皮肤发麻。她冲我笑，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门牙，说：“小心烫，刚炸好的。”

现在想来，那天的麦香鸡大概就是命运抛来的橄榄枝。我撕开包装袋时，蒸汽裹着油脂香钻进鼻腔，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外婆做的焦糖鸡翅——当然，那香味是甜的，而这个是辣的，辣得人喉咙发干。

二、永夜的邀约

三天后，我又在那个路口遇见戴着铁戒指的女孩。她蹲在路灯下拾烟盒，动作慢吞吞的，像在表演啥子仪式。我蹲下去帮她捡，她却往后缩了缩，铁环在路灯下泛着冷光。

“这戒指能摘下来吗？”我问。

她愣了一下，眼神突然变得凶狠：“摘下来能如何样？你想戴？”
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她就拽着我的袖子钻进旁边的小巷。雨不知啥子时候停了，巷子里飘着烧焦的橡胶味，路灯在积水里投出扭曲的影子。她把我推进一面砖墙，铁环硌在墙上发出金属的尖啸，那声音混着雨水浸透的青砖霉味，反倒让我想起外婆厨房里的木柴燃烧声。

三、麦香中的缠绵

后来我才了解，她在这条巷子开了间黑店。说是炸鸡店，其实是给她那些戴铁环的兄弟们准备的销赃窝点。那天晚上，她让我试吃刚出锅的麦香鸡，鸡皮滋滋冒着油星子，辣粉顺着指缝往下淌。我蘸着纸巾擦手时，她突然扯住我的手腕，铁环划过皮肤的触感比鸡皮还烫。

“你到底要啥子？”她凑近我的耳朵，热气喷在耳垂上，“是这枚戒指？还是我的床？”

我咬着鸡翅骨笑：“我倒想看看，戴戒指的人能煮出啥子好菜。”

四、永夜的囚徒

现在想来，那天晚上的菜谱像极了某种仪式。她先是用铁链把厨房门闩死，接着亲自宰杀活鸡，血珠子溅在雪白的围裙上，像开了朵朵黑梅。我坐在吧台上看她颠勺，铁勺碰撞声和雨声混在一起，倒叫我想起外婆摇着竹筛晒麦子的声响。

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时，我才发现整张餐桌都钉着铁环。她说这是为了防止客人逃跑，我却觉得这倒像是某种温柔的威胁。大家吃着炸鸡喝酒，辣得满头大汗，她就用冰块敷我的后颈，冰凉触感顺着脊椎往下窜，比那铁环还要让人发抖。

五、囚笼里的黎明

天快亮时，她突然说想吃外婆煮的焦糖鸡翅。我这才发现，她戴戒指的手指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月牙痕，像是被啥子物品啃出来的。我凑近看时，她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，铁环擦着耳根划出刺耳声响。

“你闻到麦香没？”她贴着我的耳朵说，“这是永远困在永夜的味道。”

我尝出她做的麦香鸡里多加了糖，甜得发苦。大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，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她店里的沙发床上。窗外泛着鱼肚白，厨房传来铁链刮地的声响，像是有人在给谁松开手铐。

我摸到口袋里的戒指时，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说的那句话：“这世上最毒的不是辣椒，是人心。”不过我还是掏出手机，给那个带着铁环的女孩发了条消息：“今晚想吃焦糖鸡翅。”